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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离去

第九章 离去

城堡后面坍塌的废墟上,芬正在四处搜寻着可以容纳一个人可以钻进去的空袭,时不时地抛一下,希望能尽快地找到突破口。

“见了鬼了。这些裂隙都太窄了,根本钻不进去。”芬急躁地自言自语,明明四处都是细小的缝隙,但是却就是找不到一个适合的裂隙,急得他直跺脚。

就在这时,一直静静地站在废墟墙根上的那只乌鸦飞了下来,落在了芬的肩膀上,轻轻地啄着芬的脑袋。

“只需要,想。”一个声音出现在芬的脑海之中。

“谁在那?”芬对着四周大声叫嚷,连肩膀上的那只乌鸦也被吓了一跳,重新飞回了它刚才歇脚的墙根,但不出意外的是,没有人回应。

“只需要,想。用你的脑袋去想就行了。”

“只需要,想?”芬疑惑地重复着脑海中的那个声音的话语。

我想,我想进去。我想进到这个城堡的里面。

芬的眼前一黑,下一秒等到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已经跨过了刚才那堵挡住了他去路的石墙,进入到了城堡之中。

芬朝四周望去,这里就跟芬印象中中世纪的古堡一样,昏暗无比,隐约能看见一些手持冷兵器的盔甲齐齐地站在那里,只有远处的淡淡烛光使得他才能勉勉强强地看清脚下的道路。

“为什么这帮神明大人会喜欢吸血鬼的那一套???我他娘的是跑到了《吸血鬼德古拉伯爵》的拍摄现场了吗。”芬揉了揉被城堡内的灰尘刺激地发痒的鼻子,小声吐槽道。

“芬。”

在昏暗的城堡之中,海风从石墙上的裂隙中吹了进来,似乎也将一声低语带进了芬的耳朵。

“格兰妮?”

“芬,芬,芬....”尽管芬叫出了格兰妮的名字,那声音也只是随着芬的移动愈发的清晰起来,但是却没有回应的意思。

芬根据那个轻声呼唤他的声音判断方向,逐渐朝着城堡的地下摸去。

城堡的地下是个非常广阔的地方,但却远没有城堡之中那么昏暗,得靠蜡烛才能勉强看清事物。相反的,这里闪亮无比,不知名的,表皮看着就黏糊糊的蘑菇丛生,聚集在城堡地下的各个角落,流下恶臭粘液的同时散发着不详的幽绿色光线。

“好臭。”芬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尽可能地用嘴呼吸,尽管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一些可能对人体有害的东西漂浮在空气里面,但芬实在是忍受不了这座城堡地下的恶臭味,事实上,这种恶臭让芬想起了在还是个铲屎官的时候,替吉娃娃铲屎的恐怖回忆。

城堡的地下十分潮湿,不断有水滴从上方滴落。但随着芬探索的深入,水声也就越发明显,地面上的积水也开始多了起来。更诡异的是,在那一声声叫着自己名字的轻呼声中,开始夹杂着一些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听起来,好像不止一名。

“滋滋滋!”一阵尖利的声音划过芬的脑海,听起来就像是把用钥匙划黑板的声音放大了一万倍一样,让芬的牙齿发颤,不由得用双手捂住了脑袋。

“嘶,搞什么?”直到那种令人不安的声音消散,芬才松开了捂住自己脑袋的双手。但

他也发现,好像就在那种声音消散的那一瞬间,不论是轻呼着芬的名字的声音,还是少女的欢笑声,都随之消失了。

尽管失去了声音的向导,但眼前的道路也只有一条,通向城堡地下的最深处。芬也没有在此止步的打算,轻声骂了一句就继续往前走去。

走了不到一段时间,这条路就到了深处,三面是墙,只有芬来的道路。

“该死的,艹,什么玩意?”芬以为自己被什么东西骗了,生气地扭头想跑回城堡继续寻找格兰妮的身影,毕竟就跟老马可告诉他的一样,时间有限。

但就在芬转身的那一瞬间,他发现自己刚才来的道路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并且身后也突然传来了女子优美的歌声,伴随着已经变形的如鲸鱼的低吟一般的“芬,芬 ,芬”的叫声。

芬已经能感受到自己的脸上有一滴汗水划过,但他还是压住了自己恐惧的心情,慢慢地转头想要看看自己身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如同预想的一样,芬的身后也不是他刚才看到的样子。

本身应该是石墙的地方已经消失,没有一丝光亮,空洞无比,宛如吞噬一切的深海一样的黑色。在芬面前的是,一个清澈的池塘,四周长着方才的那种发光蘑菇,但是却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发出阵阵异香。池塘中间,站着一个湿发的靓丽背影,皮肤洁白无比,在发出幽蓝色光芒的蘑菇的照耀下显得无比妖艳,水珠则在她的皮肤上凝聚,从蓝光之中折射出了七色的光芒,照入芬的眼球。

“格...兰妮。”芬不由得向那丽影伸出右手,轻声地呼唤着那丽影主人的名字。

背影听到了芬的呼唤,稍稍一顿,缓缓地转过身来,露出了半张左脸。

庆幸的是,那张脸还是如同芬记忆中的一样。“格兰妮!!!”芬兴奋地大踏步走了过去。但格兰妮慢慢地转过来,她的另一半身子也暴露了出来。她的右眼眼眶巨大,延伸到了额头之上,紧接头皮,本来透露着闪亮的眼珠被巨大的红色复眼所替代,右边的脸颊长出了如蜻蜓般的奇怪口器,右乳仿佛被野兽撕下一般鲜血淋漓,长着如鲸一般皮肤的触手从伤口中长出,贪婪地缠绕着一条大鱼。

饶是芬在看到这副景象之后,也瞪大了眼睛,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格兰妮?格兰妮,跟我说句话....说话啊!那个东西到底对你干了什么?”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上前几步抱住了半人半怪物的格兰妮,绝望的哭声淹没在了四周深海般的黑暗之中。

“这是她,最美的时刻。”芬闻声松开双手,看向了格兰妮,但她仍是面无表情。很明显,说话的并不是她。

当芬朝四周望去的时候,无数更加诡异的身影出现在了芬的视线之中,完全失去了人类的形象的怪物从四周的深渊中走了出来,走向挡在格兰妮之前的芬。闪着幽蓝色光芒的蘑菇的光芒也不断扩大,最终夺去了芬的视觉。

当芬能看清东西的时候,他早就已经不再城堡的地下了,他发现自己正身处城堡大厅的中央,烛光如同太阳一般明亮,整个大厅中没有一丝阴影。而在那大厅的中间,那帮怪物和格兰妮簇拥着的,则是一个头戴如海洋的斗笠的“人”。在这帮人的中央还有着一名体态曼妙成熟的女人,红色的波浪批过肩头,眼睛微张,漏出如海洋一般深邃的湛蓝色眼珠,手臂雪白且肌肉线条优美,静静地坐在那里。如果不是没有胸口流血的伤口,芬会认为她是个活人。

“玛那南...”

“我本想提醒你身为凡人不该直呼我们神明的名字,并且告诉你你的老朋友的演技是多磨拙劣。但我发现,我们,是一样的,所以我将会免去你直呼我的名讳并且不朝神明下跪的罪过。”大厅里身影的声音充满威严。

“你把马可怎么了?”

“马可?真是稀奇,你竟会如此在意那个马可·德怀。他并无大事,事实上我正打算惩罚他,但你的到来让我打消了我的念头,毕竟,他是你的祭祀。”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跟我说的一样,你同我一样,都是凡人顶礼膜拜,尊为神明的强大存在。”

“你把格兰妮怎么样了?”

“格兰妮?真是美丽的名字,她已经不在了,但她的躯体还未死去,她的躯体之中已经诞生了我的妻子的一部分,很快,我就能将她们的意识柔和到一起,让我的,只属于我的芬德,复活。”玛那南望向了中间那个成熟女人的尸体,就连如大海般不可预测的斗笠也已经无法遮挡住他眼中的狂热。

芬挥舞着拳头,怒不可遏地冲向了玛那南,但却打在了泡沫之上,落了个空,芬自己也因为无法收力,撞到了大厅后面一个华美的座位上。

“但容我提醒,凭你现在对力量的掌控,和与凡人无异的身体,根本无法战胜我。”玛那南的声音又在芬的耳边响起。

芬啐了一口唾沫,视线盯在了刚才因为受到冲击而从墙上掉落的利剑之上。

“我听说,应答者无坚不摧。”芬用剑拄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是的,你身为神明虽然可以催发他的力量,但你觉得自己的肉体撑得住他的力量吗?我虽存在于此,却也不再此处,你看到的不过是一个躯壳,你毁了他,我的另一个躯壳不过几十年就会很快出现,而你,跟着你好不容易获得的神格永远消失。仍存于此世的神明稀少,我们为什么不坐下来谈谈呢?”在玛那南看来,就算芬使用了应答者,也不过是延缓了他复活芬德的计划,而他还有机会接受芬的神格,绝对是稳赚的生意。

“去你妈的。”芬眉毛一挑,朝着玛那南伸了一个中指,挥动了被称为应答者的利剑。

瞬息之间,风暴席卷了玛那南和他身边的人形怪物,城堡的前半部分被风暴吞噬,整座城堡失去平衡开始坍塌。方才芬挥舞利剑的地方,没有一个人影。

但就在城堡倒塌的那一瞬间,一只乌鸦从芬德胸前的伤口处进入了芬德的身体之中。

......

环绕着马恩岛的暴雨逐渐消散,连马恩岛上的薄雾也不见了,数百年来,阳光第一次洒在了这片大地之上。

老马可吃惊地走向了城堡,他身上的藤壶,苔藓也随着他的走动开始剥落。

“小子?小子?”

没有人答应。

就在老马可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一只乌鸦在他眼前出现,飞落在一座巨石上,那座巨石应声倒下,一个雪白丰满的身影坐在废墟之上,朝老马可苦笑着:“现在,你拥有我的性命了。”

老马可走进那个身影,双膝跪地:“‘当我的乌鸦穿过被抛弃者的头颅时,你看到的便是我的继任者。’马可·德怀,向您,战争女神和深海女神,摩里岗和芬德的继任者,宣誓效忠。”

......

夕阳之下,芬披着老马可不知从哪搞到的兽皮坐在船上,腰间别着那把被称为应答者的利剑,对老马可说道:“马可,带我去别的地方吧,任何不是凯特帝国领土,远离克里娜的地方。”

就这样,“横扫大洋”号驶离了停靠了数百年的码头,朝着凯特帝国的东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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